有时候赶上苦禅先生手头紧巴，为了给过路的同志凑盘缠，他就到当铺卖了自己的衣物换钱。还有的时候，他到当铺买回些旧衣服，给同志们化装。

　　苦禅先生一家节衣缩食，却千方百计让路过柳树井的“地工”人员吃饱饭。有时家里的粮食吃光了，他就去粥棚赊粥，一旦赊不来粥，全家就要挨饿。苦禅先生在新中国成立后曾感慨地对子女们说：“那时候讲‘爱国’一词，真是沉甸甸呀！抗日爱国就意味着随时准备挨饿、流血、杀头。”

　　抓进监狱 惨遭折磨

　　苦禅先生的地下抗日行动引起了日本宪兵特务的怀疑。

　　1939年5月14日黎明，十几个日本宪兵和汉奸冲进了苦禅先生的小南屋，鬼子用枪顶住了苦禅先生和他的学生魏隐儒，用手铐铐在一起，押上大卡车，以私通八路的罪名抓到沙滩北大红楼——北平日本宪兵队本部“留置场”(拘留所)。

　　关押期间多次受到折磨：灌凉水、压杠子、皮鞭抽，甚至往指甲里扎竹签。打晕过去了，就用凉水激醒，接着用刑。但是，苦禅先生扛住了，什么都不承认。几十年后，苦禅先生回忆在监狱中的经历时谈到：“沙滩儿红楼，50多年前我在那里上过课，文学课。文科大楼下边是地下监狱，住了28天，死了多少次。灌水是常事。压杠子，都‘死’了。浇凉水，通身很凉，一泼水就缓过来了。”

　　“那时每天八点钟上堂，下午是一点钟上堂。他们要枪毙的人星期六就提出来到别的屋里去了，第二天早上就行刑。在一次审讯中，鬼子头少佐上村喜赖问我：‘苦禅先生，今天星期六，我救不了你了!’”

　　“我说：‘上村!你们杀人的法子不是四个吗？一狗吃，二枪毙，三活埋，四砍头。你尽管用吧!我不怕这个!’”

　　由于苦禅先生知名度高、影响大，再加上没有真凭实据，日本宪兵只好把他放了。这一段生死劫难更激励了苦禅先生的斗志。此时他把国仇家难蕴藉于胸，此后一段时间便以“天逸囚窟生”的落款记录了这段历史。

刘 岳（北京市委党史研究室宣传处处长）

摘自2014年4月10日《北京青年报》C6版《国画大师李苦禅地下抗日传情报》

群飞雀 26.5cm×32.3cm 1939年

梅竹坚石 26.5cm×32.3cm 1939年

苍鹭 26.5cm×32.3cm

1939年李苦禅从日寇监狱中出狱后，曾用此笔名与印章题字与作画。留世极少，殊为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