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功 行书自书诗

石 开：书法篆刻家

姜 伟：收藏家

卢俊舟：今古轩画廊艺术总监

周明华：书法网首席执行官

张公者：《中国书画》杂志副主编

杨中良：《中国书画》编辑部副主任 时 间：2006年4月18日

地 点：北京?京广中心“北京匡时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春拍预展”现场

张公者(以下简称张)：当代的书画市场，可以说是历史上最繁荣的一个阶段，中国绘画作品价格连年上涨，一路看高，但是书法作品的价格却相去甚远，只有几位书界名家市场尚好，不过与中国画相比价格还是很低。今天请诸位就当代中国书法市场的状况、作品价格、未来发展趋势等谈谈自己的观点。

姜伟(以下简称姜)：我觉得从欣赏角度来说，欣赏字比欣赏画要难得多，书法的内涵比画要深。画可以做到雅俗共赏，高中低价位都有人接受，市场很大，即使是文化水平低一点的人也会觉得画比字更容易接受。

石开(以下简称石)：好画不容易分辨出来；字，其实更不容易分辨出来。

姜：我认为还是一个鉴赏水平的问题。现在是一个开放型的社会，也是一个经济社会，有很多的买家存在，书法成为一种艺术创作，是要得到大家的认可的，这需要一个过程，需要时间来让大家接受，从而才会收藏你的东西。比如说费新我老先生，起初收藏他的作品，价钱是很便宜的，但是后来有的人能欣赏他的作品了，买的人一多，市场价位就起来了。

卢俊舟(以下简称卢)：接触书画这么长时间，听到圈子里面有一句话：说书法是没有市场的。书法惟一的市场是送礼，而作为礼品的附加值—作者的名气、位置是最重要的。就是在书协有位置的书家，哪怕作品非常糟糕，也能有人要。好像已经有了一个订价一样，主席的多少钱一尺，副主席的多少钱一尺，多年来都是这样来评估这个价格的，那么真正在书法艺术上取得成功的书法家，不借位置，市场也很好的就不是很多了。据我了解，中国这样的书家可能找得出几个人吧，但价格也不高，跟中国画相比还相差很远。所以基本上可以说书法只能拿去送礼，没有人收藏，是这么一个概念。这话说得虽然比较绝对，但是这个问题是确实存在的。现在没有专门收藏书法的队伍，没有引起收藏家的注意。

但是我却发现，不管是专业人士还是普通的老百姓，家里挂字要比挂画的多。前两天我还和朋友说起过这个问题：假如一个画家他没在全国取得一定的地位，只是在一个小地方，那么他很难靠这个来过上好日子；但是书法家的话，只要你动用了一点所谓的关系，即使是在一个很小的地方，生活也是可以不错的。比如说一个地市级的书协主席，他在当地写个招牌之类的东西，也可以卖钱，混口饭吃，但是一个地市级的画家仅凭这个还没有饭吃。所以说书法还是有它一定的优势的，当然不是从收藏方面来说。书法和画里面的一些区别我一直很纳闷，一些古人的书法作品现在价格也是蛮高的，当代的书家也应该很有市场呀。

姜：刚才您说到古代的书法，从我切身的体会来说，古代书法的价格涨得比较慢，而且价钱还是不高。就比如说王铎的书法，1996、1997年时卖几十万，现在涨幅也不大；“西泠八家”的书法，比如说陈鸿寿，现在在拍卖行里买，一个对联也就两三万，上世纪90年代是这个价钱，现在还是这个价钱。但是古代的书法慢慢引起藏家注意了，最近一两年价钱有些往上走，古代书法真假辨别有难度，这对书法市场也是有一定的影响。

石：一个没有取得一定地位的画家，他的价钱也肯定不会高。我看过一个民国时期的资料，上面记载，书法的价格是画的价格的1/10～1/5左右，历来都是这样的，清代书家的价位也是在画家的1/10～1/5左右，但是在明以前，宋、元那段时期的作品，书法和画是一样的价格。三年前拍的米芾的《研山铭》将近三千万，而一幅真正的宋画恐怕还卖不到3000万，明清以后书法作品的价格，尤其在清代以后作品的价格基本上就这样定位了，到目前的价位，仍然是这样的，你说沈鹏的字卖得很高，那也只及和他相应地位的画家的1/10～1/5左右。

书法市场的价位涨得也是很快，比如前十年左右，康有为的一张作品大概一万元就能买下来，现在要6～7万元，这是基本的价格，上次他的一个手卷甚至拍到了30万元，10年前1.5万元能买下来的吴昌硕书法作品，现在得要10万元左右。去年年底不是有一个所谓的调整期吗，近现代的都调下来了，去年11月份嘉德的一张齐白石的《虾蟹图》拍到六十几万，我到12月份就买了一张齐白石90岁以后的作品，才15万，都没人争。当代的不见调整，当代的画家自己都在撑着，在保护这个市场，其实私下我们也知道，他们也在降。这个调整是全方位的调整，但有两块没受影响，就是近现代书法不见调整，甚至还略涨，因为原来就低；古代绘画也不见调整，因为古代绘画的资源有限，所以古代绘画还是原来的价格。

所谓当代的书法，各层次的都有，它是低层次的收藏，因为这其中还有几百块钱就能收藏的，作为企业老总几百块算什么收藏，因而交易量非常大，比如说一个书协理事的作品卖300块钱一张，那市场会非常好。但是作为拍卖会这种高级市场，即使是当代书法大家也进不了嘉德的大拍。嘉德为什么不收录这个呢？大概是因为利润有限，一张才卖一万多块钱，没利润。你若一张卖十几万、二十几万他就会很乐意拍了。

卢：我们平时接触的可能都是比较高档的收藏圈，其实在下面书法作品的交易量确实非常大，作者也不一定是什么理事，往往有一些不知名的年轻人，价钱不高，作品也不错，也是有人收藏的。以数量而言，画当然是不能够与之相比的，一个书法家要卖字的话，那量肯定是会比画家的量多得多。书法家基本上没有大的画廊像支持画家那样去操作他，比如我们要作一个画家，会去花很大的资金，很容易做，虽然他现在能卖到很高价格的作品没有几张，但如果想操作他，会很容易。但书法最贵的，拣贵的也只能及中国画的1/5、1/10嘛，以这样的价钱出去卖的话，卖的成本也会很高，比如说一张书法几千块、一万块，拍卖公司做他的拍卖图录也要占一页，预展也要安排一个位置给他展，拍卖师也要花两分钟给他拍出去，也就是说这一桩生意和那一桩生意差距太大了，因此拍卖公司可能不愿做。

周明华(以下简称周)：关于书法市场，尤其是当代书法市场，目前存在两种观点，一种是悲观的，一种是乐观的，我是持乐观的态度。由于工作的原因我和一些当代的中青年书法家接触较多。我为什么对当代的书法持乐观的态度呢？是根据网上和网下的书法销售情况来做出判断的，在姜先生那个阶层，可能不经常直接接触书法的销售，书法当今的销售基本上是民间交易，能进拍卖市场的基本上不会超过三五个人，所以在拍卖市场基本上是了解不到当今书法的销售情况的，实际上书法在民间的交易要比画活跃得多。它存在着两个交易活跃的原因：一个是用来送礼，另外一个也是一个准收藏和投资的概念，为什么呢？都说盛世收藏。收藏书法作品毫无疑问是搞收藏入门级的首选。第一，书法的群众基础广阔，书法收藏的知识准备和绘画比较起来也容易一些。很多人感觉书法收藏比绘画收藏更容易进入，价位低，门槛低，对当代的书法家们也都较熟悉，收藏者也能分清自己喜欢什么，我哪怕不收藏我买来挂着也行，跟买幅装饰画价格差不了多少，但它却是一件艺术品。中青年书法家的价位涨得比谁都快，现在我代理的一些书法家，他们的价格基本上每年都在以30%左右的增幅稳步增长，高的有超过100%的,当然这其中需要对所代理书家在宣传和包装上，甚至在价位增长的建议等诸多层面做很多工作。

卢：这个数字和中国画差得太远了。对当代的中国画，我不是这样看的，价格高就是炒作？那书法也是炒作啊？

石：书和画的收藏有个档次差别，书法基本上是民间收藏。说件有意思的事，上次回老家，一个朋友给我看很多民窑瓷器，我说这全部都是“垃圾”，可是那位朋友却告诉我说：这是“民间”收藏，你说的官窑是皇帝的事。

姜：我认为存在的就有其合理性，不管市场大小，始终有人买就好，只不过是买多买少的问题。你说拍卖行他考虑到自己的利润，排斥一些低价的东西，其实这也不是拍卖行所能够左右的，主要还是因为我们没有高档的书法消费群体，拍卖行只能拍好的，价钱贵的，而在下面自然就会有一个隐性的低价位的市场存在。

卢：这个市场比中国画的市场不知道要大多少倍，即使是一个小地方的有名的书法家，在当地很多人的家里也会挂他的字。

周：这也说明了书法有一个较好的群众基础。还有一个现象也在有所改观，就是书法官本位和书法价位之间的关系已经逐渐被正确认识。比如说山东人原来是最看重官本位的，在书坛有领导地位的人的作品原来都卖得很高，但是目前已经有很大改观了，因为已经有人给他们最大的教训了。前几天一个人跟我讲一个事，说有人拿了一叠作品在某上届书法官员家门口等着要退作品，我觉得这就很尴尬了，这就是教训!

杨中良(以下简称杨)：书协开会以前，山东有个朋友要花20万买书协某领导的字，大家都劝他不要买，这个领导这届可能要退下来，于是他就没有买。等会开完了以后他非常庆幸听了我们的劝告，当时没有买。而那位领导以前卖一两千块钱一张的字，现在一两百块钱都没人要。在现在的书法市场还不成熟的情况下，确实会出现这种现象，谁是主席，谁是理事，谁的作品就卖得贵。这种现象确实是会有所改观的。

姜：没有大量的书法作品进入拍卖市场，所以书法的价位就没有这么直观，而且这中间还有很大的地方差距。中国书法作为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也是适合中国人特质的一种国粹，但是它现在的发展和趋势和中国画比起来还是逊色很多的。

周：买书法，尤其是买当代的书法，购买者不一定是拿去收藏的，而若作为投资，风险系数较小，是他们能够承受的，比如说在我那边买字的人，一般不会是专业级别的收藏人士，他们有一定的“闲”钱，又爱好书法，再有一个就是一些中小画廊，投资额度不大，是他能够承受的，他花10万块钱去买字，可以买很多，金额相对小，就算要出手，单张的价位低，成交的容易些，所以没有大风险。但如果是买画，投入的资金额度就大，一旦有各种原因变化，它不像股票跌了随时可以抛出兑现，在你缺钱的时候如果没有一个好的时机你就不能兑现，你当初10万块钱买的一张画现在只卖1万块钱都怕没有人能立刻买，当然你若有畅通的渠道那就另说了。

卢：谈到书法，这里面还有一个信息渠道的问题，如果是比较高层次的收藏家，他们是很注意中国书法的，比如说启功的字，他们是很注意的。但是对很多书法家及其作品都不熟悉，想买这个东西却不知道作者在什么地方，也找不到。但是画就不同了，有拍卖公司，有画廊，信息很公开。一张画的价格也比较高，我作为一个藏家，如果我要想买谁的画，我愿意也值得花时间、花精力、花钱去找。但是我要想找几张书法的话，我要跑到哪里去找呢？找的成本比作品的价格还要高。所以说还存在一个信息流通的问题。前年我们从一个研究所收藏了几百张近现代的书画作品，我当时就对卖者说，我一下买这么多东西你应该优惠，他却笑着说：“我把这么多东西一起卖给你，会给你节省很多成本，像路费、鉴定费等等，你应该加20万。”现在比较高端的画廊很少就在经营中国书法，但是一些不知名的画家的画却会挂出来卖。

姜：这也就是我刚才说的绘画作品能够雅俗共赏。

卢：我在出差时有人打电话和我说某某的字可以再便宜一两百块钱卖给他吗？我说我的电话费不是为你这一两百块钱准备的，有时人家给我讲价钱，讲烦了我就说“白送给你吧”。陈平的画我卖出去便宜一点就是几万块钱，至于为书法一百两百的在这儿讨价还价？即使一年可以卖个几百张，这里面利润才多少呀？

姜：宋元的书法作品价格一直很高，在于存世作品很少，有一个文物的性质在里面。一件流传有绪的宋元作品，全世界都知道，不是一件普通的当代作品所能相比的。明清的书法大家，市场上能够接受的也不是很多。另外，在收藏的风气里面，买书法的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少的，中国的拍卖有这么多年了，但是书法的价格仍然没有变化，相比之下简直是小脚走路，发展太慢。

石：这就是一个规律，物以稀为贵。现在董其昌的一个真的手卷也就卖到60万左右，因为王铎、董其昌的作品相对还是比较多。

姜：60万大家也都以为不便宜了，而董其昌在中国书史上却是一般书法家望尘莫及的。石：但像元代的赵孟緁，那肯定就完全不同了。

姜：现代书法和古代书法肯定是不可缺少的一盘，但这一盘相对来说还比较弱。古代书法真正能够卖钱的，市场上接受的也不多，这跟现代书法有相近的地方，现代的书法能够进入拍卖的也就是启功、林散之，古代书法卖得好的也是这么几个人，不多的。

杨：这还是一个工作量的问题，你做一碗馄饨和做一桌子满汉全席是不一样的，一个画家要画一张画，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一个书法家一天写100幅字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按总量算起来，书家的收入并不一定比画家少啊。

石：十几年前王铎的作品可以拍到20万，现在涨到60万，才涨了3倍，听起来非常可怜。

姜：在1996、1997年时，王铎的一幅50×200cm的长卷拍到了30万，现在也就是卖个五六十万的样子。

石：是。但是在量少的情况下，八大山人的现在就可以拍到300万。

姜：在苏富比、嘉士德拍过一张八大的小的一平方尺的书法作品，卖了130万。

石：物以稀为贵。

姜：但是这个东西也不单单是个少的问题，还有一个流传有绪的问题，买家最看重真，八大的那幅落槌价就一百多万，再加上佣金、汇率因素等就有150多万了，所以流传有绪的作品也很受青睐。还有一个审美的问题，一件作品漂亮，那价格也是比较贵的。齐白石的书法写得漂亮的，也是很高的。慢慢地市场成熟了，大家对于作品的审美还是会有一个比较的，这个比较的结果就会直接对价格产生影响。

石：当代的书法市场和当代的绘画市场相比显得很无序，古代和当代的绘画市场是比较有序的。有序的表现就是拍卖画廊等专业部门在给你经营，给你运作。

周：因为无序就导致了画家的自律性要比书法家的自律性要高得多，画家把自己的每一件作品都当作是钱来看，但是有几个书法家能够真正地把自己的作品通过规范的操作卖出去？他会一不留神就松手了，在作品的出手上书法家要远比画家松得多，这也是导致书法市场发展慢的一个原因。导致书法市场无序的是综合的因素。

姜：还有一个就是在某些场合，有些人请您写几个字，你不能不写呀，手一松就流出去了，很快。

周：这还是说明书法的门槛不像画那么高。我们讲书法的技术性是法度，谁都能写几个字，但是画就必须要造型，必须要着色。

卢：最简单的东西往往是最复杂的，真要写好一个字那是很难的，有些东西是没有可比性的。写书法是没有什么难的，但是你若要求到一个高度上，这就难了，这和画是没有可比性的。关于这个问题我想问一下石老师，如果当代一批作品价位比较高的中青年画家跟古代画家对比，同样当代的书法家和古代的书法家去对比，整个当代书法家的水平比当代中国画家的水平是低还是高？

石：你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我以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当代一流的画家跟近现代一流的画家去比，我认为是有一些差距的。但是当代一流的书法家要是跟民国时期一些一流的书法家去比，我认为差得不是很大。当然我这样说出来肯定会令很多人持否定意见。当代的绘画和世界美术是接轨的，但中国的书法是完全保守的国粹，只有东方人中的小部分人喜欢，好像没有进化似的。当代的国画家或者是油画家，肯定不会去画《蒙娜丽莎》呀，肯定是会去画与现代艺术接轨的东西。但是书法还是一直遵照古人，只有跟古人比它才有存在的价值。当代也有一些书法家很有创新意识，他在做一些和时代接轨的艺术审美的尝试，但是关注的人却很少。比如说某人的书法，因为他接近董其昌，所以我们认可，他要是写得像“现代书法”，我们可能就不接受了。所以这里面还有一个接受不接受的问题。

周：还有就是要看清市场在哪里。比如说魏立刚，他现在的日子就很好过呀。

石：他的作品应该属于绘画的范畴，买他作品的人也是把他的作品当成绘画。虽然说是书法，严格来讲还是绘画，五颜六色。魏立刚是太聪明了，他要在绘画领域里打造一个学术的形象是不可能的，画家们不会认可他的。他被美国邀请到那边去办书法展—现在他到纽约也不能叫作书法展，他只能在国内叫书法展—中国有哪个书法家能被纽约那边邀请去作展览？不可能的。

周：这一艺术类型可能是西方非常看好的一块，它可以归到现代艺术里去。

卢：刚才听石老师对当代中国书法和中国画进行比较，我得出一个结论：中国当代绘画的市场这么好，中国的书法空间会更大，前景也会更广阔。

石：也不能以个体艺术家的市场去看，某些个体的艺术家市场非常大，因为他有各种的人际关系，比如他有纽约的关系，他就可以到纽约去。再比如邵岩的作品还可以卖到德国去。但这样卖得好的是个体的。而我们要讲的是整体，从整体上来说我个人认为现代的书法市场还是低级的。不过里面倒是不乱，就是比较低级。

周：现代书法市场比较低级，乱中有序，序中有乱，书法的市场销售还没有上升到专卖店，只能到达超市的阶段，比刚改革开放时的摆地摊稍微上了一个等级，但还没有形成像画一样的品牌专卖店。不过它的发展势头还是不错的，我对书法市场还是持乐观态度的。

石：书法的创作速度快、量大。有的书法家一夜就可以创造10张或20张作品，但是画家一个下午都画不出一张画来，很苦。好几个画家都对我说：“你们书法家创作太容易了。”卢：有些画家画得也是很快的。

杨：是不是画得快的要比画得慢的便宜呢？

周：这种情况也是个体的，我们不能以个体来衡量。还有一个乐观的说法，现在由于电脑的普遍使用，书法的实用性最终就会退出来，它会因此上升为一种纯粹的艺术，真正能够享受到书法的幸福生活的，应该是中青年书法家，他们从很年轻时就可以卖字，字的价值得到了很大的肯定，不像以前的书法，多用作交游中的雅玩。书法会逐步转化到像绘画一样，可以大大方方地出售。现在有些很年轻的书法家，大概二三十岁，他们的作品虽然价钱很低，但是我们不要笑他低呀，他的这个东西毕竟是可以换钱的，不是拿来玩的，书法作为一种艺术品的价值就开始体现出来了。十年前能明目张胆地卖字的有多少人，现在却比比皆是。以前卖字讲到钱会有人笑你，现在不一样，你可以跟我讲价钱，但是你必须付钱，相对来讲，这已经相当不错了，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心态。

杨：这完全是一种观念的转变。

石：书法市场永远也高不过画的市场，有几个原因存在：一个是量大，快速；再有就是字有重复性。比如某位书法家的字，正是因为他写的是那个体，所以才有人要，但是齐白石却可以画虾，也可以画别的东西，很丰富，一个收藏家藏100张齐白石的画都会觉得不够，要是藏100张字，那就觉得多了。因为快速性和重复性，它的市场价位就永远低于绘画市场的价位。搞书法的人要明白这个问题，也不要怨天尤人。

姜：现在书法卖不过画，有些书家就安慰自己说：“那最后比谁的贵呀，最贵的艺术应该还是书法，不信你把《兰亭序》拿出来。”

卢：这个倒不一定，也会有著名的绘画作品拿出来，毕竟还没有试过。如果把艺术品按照商品的一些特征来看的话，比如一般人买一件T恤衫要300块钱，但是一件名牌的T恤衫就会是它的4～6倍，再有一些讲究身份的人，他买的又要比它贵几十倍，能买得起的人当然不会太多，只有和他同身份的人才会有，你要买一件二三百块钱的，身边的人也都有。这就像有人家里有一张李可染的画，很贵的，但是你要是家里有一张当代著名书法家的字，那就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了，因为买得起的人很多。所以这里面还存在一个身份的问题，不同身份的人花不同的钱所买到的东西，是要相应地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姜：现在的书法市场就有一些现象是任何人不能抗拒的，你觉得这个现象很奇怪，但是它却确实存在。

卢：你说他在炒作，但东西就是有人要。就像去年有些人准备要炒作，还没来得及去炒，就已经超过你想要的价格了。

杨：画家也好，书法家也好，不用很多的钱就可以炒得很高，因为产量有限，即使一天写100张，比起股票来讲，还差得很远，如果你要是拿出2000万来包装一个画家，他的价格就会翻几倍，但是要让哪个股票涨一倍，那太难了。从这个角度说投资书画有可能获得暴利。石：当代的书法还是要在自身上找原因，每个书法家要进入市场，首先要把自己的作品做到精益求精，每件作品要把它当作展品来作，数量就会下降，质量也才会高。要是还一个晚上写上几十张，那永远不会好，这就要求书法家们有一个自律性。现在的画家就都是很敬业的，他们很少应酬。这里也衷心希望所有书法家们都有好心情，都有好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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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郑寒白